EP.58【時事】新一波疫情透析病人應對之道 Feat. 台灣腎臟科醫學會黃尚志理事長

林軒任醫師（以下簡稱林）：今天很榮幸歡迎腎臟醫學會，我們的大家長黃尚志理事長來到節目上。黃理事長好！

黃尚志理事長（以下簡稱黃）：林醫師好，各位聽眾大家好！

林：之前看到黃理事長都是在腎臟科年會、醫學會上，最近一次其實是4/13，看到黃理事長在疫情指揮中心的直播上，分享洗腎病人在疫情下的狀況。最近疫情又爆發，其實各行各業都人心惶惶，尤其是比較弱勢的族群，例如像洗腎患者。雖然那天理事長已經在直播上跟大家分享過了，不過還是再請理事長幫我們分享一下，目前洗腎病人接種的狀況，跟面臨的困境。

黃：我們都曉得洗腎病人就是所謂尿毒症的病人，他們因為腎功能壞掉，沒有辦法用本來的腎臟，進行本來的生存與生活。我們用換腎或洗腎的方法，來讓病人能繼續生存下來，而且能過活得很好。因為受制於他本來的身體狀況，所以這群尿毒症在洗腎的病人，就變成一群比較脆弱的病人，一方面是免疫能力降低，一方面因為尿毒的狀況身體有些不正常的狀況，所以對於疾病的侵害，不管是慢性或急性的感染，抵抗力都會比較差一點。在Covid-19的疫情之下，如果說沒有經過疫苗的注射增加免疫力、防護力的話，一旦得到的話，發展成重症或是死亡的機率，比一般正常人要來得高很多。比方在外國有一個數據顯示，前幾年alpha、delta病毒出來的時候，假如感染的話，洗腎的病人五個死一個，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，你想一想，我們一定要想辦法保護我們自己，增加免疫力，來防止得病，甚至演變成重症或死亡。所以這就是鼓勵打疫苗的原因。

林：五個死一個很多耶，一般洗腎室十幾個，可能你身邊的腎友會因為Covid-19掛掉，其實對洗腎病人是真的滿嚴重的。

黃：是啊是啊！所以說，不是所有洗腎病人是得病的，那你要怎麼樣讓他不得病？好，我們回憶一下過去兩年，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在腎臟醫學會的呼籲之下，我們在家裡就注意量體溫，來醫院門口注意你有沒有發燒、辨認身份，你要洗手、保持距離，到洗腎室的門口還要量一次體溫，還要噓寒問暖看你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，這些都是應有的保護措施。但是這樣的話，還是有人會感染，所以我們還是要打疫苗。打疫苗這件事情也不是今天才打，我們從小打到大，各種疫苗都有打，拜科技的發展，你看兩年內我們馬上就有疫苗可以施打，你不要管他什麼廠牌啦，我們第一劑、第二劑因為疫苗缺乏的關係，幾乎都打AZ的疫苗，所以在去年6/15開始，9月中旬開始打第二劑，現在應該在1月或去年年底打第三劑，第三劑的全名叫基礎加強劑，洗腎病人應該打全部，而且政府也建議你打MRI疫苗，就是莫德納、BNT或是高端。

那我們報告一下，從開始打第一劑到現在，我們在3月下旬做的統計，這個統計不是那麼精確，但也可以代表一個數目字。第一個，台灣有接近9萬人在洗腎，但是我們在第一波6月的時候調查，調查8萬4千多個醫療院所，那時候打第一劑的大概80%，但是在這次3月統計的時候，第一劑只有85%，第二劑大概80%，我們統計大概7萬7千多人，那你會問說怎麼比以前少，因為有人沒有回，那也沒有關係，因為大概80%院所有回，也還是有代表性，第三劑才65%，這樣第三劑差第一劑、第二劑還是有點距離，我們知道你打了三劑以後，不能保證你不會感染，但是可以保護你不要發展成重症，也不要造成死亡，這是正常人已經看到的結果。所以我們這幾個數字85、80、65，這樣算起來，65%代表還有2萬7千多人還沒打，所以我們應該多努力，至少透析的病人，尤其血液透析的病人，能夠獲得比較好的保護，避免發生重症、死亡的情形。

林醫師你贊同吧？

林：其實大部分洗腎病人在跟他們講的時候，會願意打，但還是有碰到那種35%，他會覺得說打了兩劑很不舒服，會不希望再打。我有稍微統整一下他們擔心的部分，第一個是擔心變種後的效力變差，第二個是疫苗會不會無止盡的打下去，第三個擔心副作用，副作用其實每個人都不一樣，像我自己接種第一劑、第二劑副作用比較大，第三劑反而沒什麼副作用。上面三個腎友擔心的部分，想請理事長幫我們澄清迷思。

黃：第一個有疫苗打我們要謝謝很多人的努力，科學家的努力、臨床家的努力，還有一大群人在台灣，像高端、聯亞，很多人接受試驗，你說他當白老鼠好了啦，才得到這個結果，才有安全性，被政府和國際的機構認可，才能夠上市。所以當初透析的病人6月開始、全國的人3月開始打AZ疫苗的時候，有很多的批評，但是事實上科學家研發出來，研究AZ那位英國女科學家更不簡單，她也不求有回報，AZ的疫苗才能在全世界賣得很便宜，讓各個國家都能夠購買，尤其是貧窮的國家。那因為我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因素，總之最後拿到了，也打了，透析的病人打了，因為有些院所沒有報，我相信都是90%、95%的完成率，打了以後副作用有沒有？從輕的到重的都有，重的一定非常少，不然疫苗也無法上市，政府也會呼籲不要再打疫苗，所以副作用都是可以忍受的輕症，那因為我們對它特別關注，尤其是我們可愛的媒體，那一陣子打得人心惶惶，但是後來在打第二劑，事實上還是一樣沒有什麼大問題，那有人說我隔壁打了死掉，你要知道，台灣一年透析病人死掉大約8千多個，除以365天，每天會有20幾個死掉，所以究竟是尿毒的併發症，還是打疫苗，這個必須要釐清，所以為什麼政府有機構專門在判定死亡和疫苗有沒有相關，那些很有名的狀況，大概普遍都會發生，但也沒有透析的特別多，好，這是第一劑、第二劑。第三劑默德納是mRNA疫苗，所以有人說他的副作用比較強一點，比較痛、不舒服，也許有啦，但產生的抗體比AZ來得高，保護力更好，所以我們還是鼓勵大家打。

至於有人擔心是否無止盡的打？你煩惱這麼多要幹嘛，Omicron雖然傳染力高，但致病率少，大家都得到有抗體了，你看這兩天不是增加很多嗎，抗體出來了疫情就結束了。你看歐美國家都是幾百萬人得到，人家也沒有亡，也是照常過，台灣也朝向漸漸開放，讓大家得到輕症，對社會影響力沒那麼大，我不曉得林醫師你們醫院打的情形怎麼樣，你有看到那麼嚴重的後遺症嗎？

林：其實我覺得副作用大部分人都是會牽拖啦，例如說我的頭暈、我一兩週前打疫苗甚至有人說我兩個月前打疫苗，現在腳痛，會不會是這個原因。當然用常理推斷，就知道這個絕對不是原因，但是因為有這個事件發生，把副作用疊加在疫苗上面，好像千錯萬錯都是疫苗錯。但是實際上疫苗有點被歸罪話，就是把一些東西都丟到它上面。

黃：我們也在擔心病人擔心的，加上有些媒體又推波助瀾，患者跟我說打完疫苗會頭暈，那你怎麼不會說打完疫苗會地震？就是牽拖太多啦！但我們對於他的不舒服，我們還是要了解、還是要尊重，還是要聽完他的抱怨，再經由處理，不曉得林醫師你們的病人，經過你的安撫以後，有沒有了解，能夠接受你的說服？

林：大部分病人聽完以後，他們都會想再問其他問題，但會覺得有點荒謬，或者是有點怪怪的，就稍微跟他澄清一下，其實他就知道說不是我這個狀況。那當然有時候接種後說肌肉酸痛，或者有些人會稍微畏寒，跟他們講過以後，他們會知道，我們還是會跟他強調說其實打疫苗是預防重症，就是大家擔心的不是這些小症狀，大家擔心是真的得新冠肺炎他們會發生什麼事？假如說病人今天真的確診，他得了新冠肺炎，那我們目前學會有建議要怎麼處置嗎？

黃：因為新冠肺炎剛好1年一種型，第1年alpha，去年是delta，現在是omicron，大家經過報導，都知道omicron傳染力很強，但是造成的症狀輕，致病性也輕，你每天看電視，現在破千的、破5000，不像上次delta就還蠻高的，所以我們應該這樣講，我們知道現在臺灣到底有多少人得病？那麼他的情形怎麼樣？會漸漸知道。那麼在日本、韓國，他們都經過一波很多人得，從我日本、韓國朋友那邊得到的資料，其實他們得是得啦，那死亡的人也不是那麼多，我看他的資料的話，大概在10%，不像剛剛講的delta、alpha，大概可能20%，那臺灣因為才剛開始，我們沒有這個資料。

常常我們在勸病人，不只是透析的病人，門診的病人也是，勸他們要打疫苗，病人都會說：「我不要啦，我哪邊身體不好，我打疫苗會怕。」其實你身體越差越要打疫苗，才不會因為染疫一下就倒下去了。有的人會說：「我都在家，我都沒出門。」好，那你不出門的話，你的小孩都不用回家嗎？孫子都不會進門嗎？那你乾脆都不要看他們，整個家封起來。我們社會本來就會接觸，讓你關幾天，不讓你出門吃飯，不讓你去唱卡拉OK，你就憋死了，你看得到的人都是去唱卡拉OK，去吃飯的人，所以我們還是要有保護。當然現在政府有呼籲少去人多的場所，所以現在很多課程改成線上，像某人的演唱會不就得了很多嗎，但是你想要過正常的生活，跟你的小孩、孫子一起玩，有一層保護不是更好嗎？接下來是端午節，說不定一個交流，就會產生很多問題，所以趁現在對透析的病人做呼籲，可以打疫苗的趕快去打，趕快把免疫力提高一些，保護力增強一點，才能避免遺憾。

林：我覺得很多人只想到自己，但是打疫苗除了保護自己，也保護身邊的人，雖然有開放小孩開始打了，像我自己的小孩才四歲，這種是還沒開放的，假如沒有真的打，他們假如不幸得病了，其實像之前的新聞報導，多少還是會發生遺憾的。

黃：這種疾病就是這樣子啊，就像打仗，炸彈炸下來還是不長眼睛，所以我們還是要保護好自己，這個都是政府千考慮、萬考慮，邀請大專家，考慮很久才下的政策，所以可以的話還是採納一下。那剛剛有提到保護，這是個人的保護，你看林醫師花多少心思，在整個醫院從門口到透析室的保護，你知道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嗎？一個透析病人要是得了話，旁邊那一床、對面那一床，照顧你的護理師、醫師，全部被隔離了。你說現在是隔離三天啊，沒有喔，以前是隔離14天，你假如中鏢被送來醫院，還有可能送到隔離病房去洗，但因為你而被隔離的人要來醫院？還是在家裡？要做什麼車來？防疫計程車嗎？一個禮拜要來醫院三趟，一趟500~600元，很多錢耶！護理人員被隔離，到時有這麼多人可以幫你洗腎嗎？醫生被隔離，到時誰要來查房？所以每次講到這個，我不敢說腎臟醫學會，基層透析協會我們頭都很大，後來跟政府談防疫的措施，你看現在得病，縱然是輕症，還是希望你住院，就是怕透析的病人免疫力比較差，容易發展成重症，第二個住在家裡還是要洗，還是要出來啊，總要找個地方給你洗，所以乾脆住院，那住院的話要在哪裡幫你洗，在負壓隔離病房嗎？還是專責病房我們推機器過去呢？還是送下來，利用二、四、六最後一班的晚上幫你洗呢？像這些方法都是我們在考慮、在沙盤推演的。人少的話還好，人多的話怎麼辦呢？所以我們還是拜託大家打疫苗，少一點感染，對醫護人員都是阿彌陀佛，都是減輕他們的負擔，不會每天都睡不著。林醫師你睡得著嗎？

林：假如真的有一個洗腎病人染疫，當時我有設想幾個情景，都非常難處理，還要維持臨床工作，維持其他病人安全，又保障這個病人的權益，其實非常難做到，因為需要將近兩倍的人力跟資源才能做到。

黃：假如家裡還有小孩怎麼辦，不只是你，護理人員都很年輕，小孩都很小，假如一半的人染疫，整個透析室都垮了。

林：因為你身邊的腎友都有家庭，你的醫師、你的護理師，甚至旁邊的掃地大姐也都有家庭，背後都是很多人。

黃：所以我們這個經驗不是今天才得到，19年前2003年SARS的時候，我們就有慘痛的經驗，那時候和平醫院也好，旁邊萬華的洗腎室有院內感染，病人也被送走，還好那時候人沒有那麼多，還可接受，像這次這麼多的話，像骨牌效應，這個透析室不幸被感染，那個透析室也被感染，關閉的透析室就越來越多。所以這次兩年多以前，疫情一開始的時候，我們這些快退休的老人，19年前有經歷過的人就很緊張，開始寫guideline，教透析室要怎麼應變，每一個項目都要注意，以前是戴N95，現在是戴外科口罩，要穿隔離衣、護目鏡等等，你的裝備夠不夠，不夠的時候要怎麼辦，如果有人得的話，你想一想，就算你用快篩，你要不要戳鼻子，如果做PCR，你還要到醫院、集中站去，所以很麻煩耶！

林：現在好像學會有跟病人宣導洗腎要打五劑疫苗，五劑疫苗的建議是第一基礎劑、第二基礎劑、第三劑基礎加強劑、第四劑第一次追加劑、跟第二次追加劑。

黃：我們學會有很多認真的醫師，他們讀了很多書，也做很多整理，就像林醫師畫好多漂亮的圖，我上次去CDC引用他的圖耶，也講得頭頭是道，應該沒有誤解你的意思啦？

林：完全傳達完全傳達！

黃：不好意思這些劑的名字我都搞得迷迷糊糊，我都用一二三四五代稱，那我們的第三劑其實是基礎加強劑，現在我們第三劑才打65%，透析的病人也別管第四劑、第五劑，讓醫生去頭痛就好，叫你去打疫苗的時候，你去打就對了。政府要你打第四劑、第五劑，醫生會幫你把關，會跟你解釋，假如解釋後你能接受，那你就去打疫苗，我覺得很複雜的東西就留給醫生去頭痛，像林醫師這麼認真會畫圖讓我們去暸解，那我們就按圖索驥遵循就好了。

林：最後雖然疫情很艱苦，我們腎臟科醫學會、醫師、理事長都非常努力，那針對這些廣大的洗腎患者，在這麼嚴峻的疫情下，理事長有沒有特別要跟他們講的話，或是建議呢？

黃：我覺得這樣子，因為各位腎友真的很辛苦，尤其血液透析的，你看一三五、二四六要來醫院，交通、時間花很多，又要躺四小時透析，那為什麼要這樣做呢？因為你要活下去，而且要能保持良好的生活品質，注意這點喔，不是只有活下去喔，除了我們的責任要把你照顧好，你要有良好的生活品質，除了平常透析、尿毒症要注意的事情之外，在疫情之下你就是不要感染，要自己保護好自己，該戴口罩、該洗手、該保持社交距離，該注意的就要注意，很重要的就是該打疫苗就打。你看你從家裡出來，到醫院的門口，都有保護的措施，你發燒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呈報，這樣種種的措施就是要保護你自己，保護你的醫護人員，保護你同儕的病友，甚至每個人的家庭都希望能獲得很好的保護，避免疫情的危險，能夠獲得健康、生活得快樂，所以再次強調，以現在的作為來說，除了個人防護，最重要是你如果還沒打疫苗，趕快打，不管你是第二劑，還是第一劑，那大部分都是第三劑，應該要打疫苗，你怎麼選擇，林醫師是專家，你假如有機會看看林醫師的FB，一看一目瞭然，至於未來要不要打第四季、第五劑，都還有一些時間，我們可以慢慢再來。總之希望你保護好你自己，接受疫苗的注射，注意個人防護安全，希望大家健健康康、平平安安。

林：謝謝今天理事長來到節目上，幫我們解惑，以及有一些洗腎患者的疑惑都受到解答，今天很謝謝理事長。

黃：好，謝謝大家，也謝謝林醫師的努力，祝各位身體健康，萬事如意，謝謝！

今天很高興邀請黃尚志理事長來到節目上，也跟理事長聊很多，今天主要是聊疫情下洗腎病人該怎麼應對，簡單整理三個重點：

洗腎病人應該施打疫苗。以目前腎臟醫學會的統計，洗腎病人還沒打第三劑大約35%，疫苗能提供比較多保護，重症率也會下降，因為得到新冠肺炎不僅是自己要隔離，你旁邊的腎友、照顧你的護理師、醫師，甚至家人都要隔離，這些人後面都是一個家庭，所以在洗腎病人這邊，還是建議多打疫苗。
目前共識是洗腎病人要打五劑疫苗，這五劑分別是基礎劑、基礎劑、基礎加強劑、第一次追加劑和第二次追加劑，當然目前大多數病人只打過兩劑，第三劑基礎加強劑大概65%病人打。幫前面理事長補充一下，基礎加強劑可以選BNT、Moderna或高端，追加劑主要是半劑Moderna，或是全劑量BNT跟高端。假設你有打過三劑，第四劑和第三劑要隔三個月，第五劑要和第四劑隔五個月。
黃理事長也呼籲，雖然新冠肺炎爆發，洗腎室、腎臟科醫師，幫洗腎病人做很多防堵，但最有效的方式是打疫苗，還是再三呼籲假如還沒打疫苗，越後面的疫苗，副作用也會比較少，防護力也會比較好一點，最重要可以降低重症率，免得影響到自己、家人等。因為目前小孩6歲以下還不能打疫苗，假如你想保護你的兒子、孫子，建議還是要施打疫苗。